白芽奇蘭,穿越時空的蘭香|品茶美文
李韬
我一直在內心裏告誡自己:茶之一道,紛繁複雜,變化多端,雖有自己的諸多理解,然而勿輕下定論。不過,喝了30多年茶,見到的茶不少,动心的却还是越来越少了。不到十岁的时候,曾经喝过长条小纸盒装的安溪鐵觀音,印象里应该是棕褐色,好像也不是球形,是蜷曲的条索状,具体味道不记得了,然而就是觉得好喝的不得了,觉得这名字贴切,观音甘露啊,也就是如此吧?
長大了,20多歲,北方不再是茉莉花茶和綠茶的天下,甚至出差中原的鄭州,看到茶城里鐵觀音绝对是半壁江山。然而,这样的鐵觀音,我不喜欢。那是青翠的球状茶叶,闻起来还是青草的气息,既不明媚也不稳重,喝到嘴里是轻浮的香气。也许不怪鐵觀音,因为市场上充斥的是台湾轻发酵乌龙,而客人据说是喜欢这青翠的色泽、高扬的香气的。
我曾經和茶圈子裏著名的茶人王平年兄探讨过鐵觀音的问题。他的重点在茶园的冒进,生态的紊乱,我们已经不能提供好的地力反映出鐵觀音最原始的能量;我的偏执在于愤怒鐵觀音抛弃了传统的工艺,轻发酵、不焙火或者轻焙火,造成了茶湯質感的全面退化。我知道我把原因過分糾結在這一點上,其實任何一個茶品,都是品種(香)和工藝(香)的結合,甚至原料因素占比要大一些。但是從大的茶区来看,鐵觀音的这一做法不仅影响了它自己,连带永春佛手、黄金桂等等也影响了。真正的幸福都在苦难历练之后,真正的观音韵、佛手香也是在焙火之后,才真正的显现啊。
受影響的還有白芽奇蘭 。我在洛杉矶出差,老華僑神秘地給我一泡茶葉,還告訴我是真正的好茶,說我肯定沒喝過。我如獲珍寶,專門休假一天品飲。開湯一嘗,原料不錯,工藝太差,可惜了這泡白芽奇蘭 。白芽奇蘭 以前一直是作为色种,拼配在鐵觀音之中,它有特殊而持久的兰花般的香气,让观音韵充满奇妙的层次感。它的定名时间也比较晚,有说是1981年的,但比较稳妥的时间是1990年后。在大陆,虽然也受轻发酵影响,但毕竟不多,而且老茶人不太看所謂“市場”,還是堅持傳統技術,所以反而我更喜歡白芽奇蘭 。
白芽奇蘭 的原産地是福建平和。當地本土茶樹制茶,都呈蘭香一脈,故曰“奇蘭”,又分早奇蘭、晚奇蘭、竹葉奇蘭、金邊奇蘭等小品種。而一種芽梢呈白綠色的奇蘭,就被定名爲“白芽奇蘭 ”。平和是琯溪蜜柚的原産地,果樹和茶樹共生的美景,確實養眼養心。發源于平和縣葛竹山麓的梅潭河,流到了另一個名茶之鄉——廣東梅州的大埔,最終融入了那裏同樣生長的茶樹裏,成爲我案頭這罐白芽奇蘭 的一部分。
這批白芽奇蘭 已經陳放了至少五年。第一泡,我稍微放輕了沖泡手法,但是沒有降低水溫,不到10秒就已出湯。沒有火味,卻有仍然活潑的蘭香,嘗一口,茶湯尚淡,可是我知道這香氣是有根的。可以高沖了,也不用增加浸泡時間,一般都在20秒左右出湯,湯質非常穩定,直到6、7泡時才出現了隱藏的火功之氣,9、10泡轉淡,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