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憶那段普洱茶鮮爲人知的曆史
等亦是漏夜長談,一陣的追問,另一重點鎖定在易武,當時當地導遊根本沒聽到這個地方有什麽可遊之處,還不解的罵我們神經病,到荒郊野外去幹什麽,易武實在地處偏僻,無旅館等,第一夜選擇了最近的孟侖,睡一間小旅舍,我、何健、吳芳洲摸黑進入頗具規模的植物園,發現一間宿舍亮燈,竟然不分青紅皂白闖進去,沒想到是找到寶了。當時的主人是一位研究員,工作之余靠搜集蝴蝶標本增加收入,在聊天中,他告訴了我們其家人是易武人,早期制餅完全是手工,有木模和石模,日後何健找到老的“揉茶石”,和這次的夜訪偶遇有很大關聯。t
就在那一天,踏入易武老街的那一刹那,我被震撼住了。
或許,這一天應該是改變曆史的一天,一行共計十九人,共同見證了曆史的時刻。有人爲文指出,這十九人當中,包括黃教添、陳炳敘及謝木池等,這是錯誤的,實際上除了我們幾個研究者外,大部分是茶藝圈的業者。
當時易武鄉公所的小鄭(鄭軍民,十多年後今天,已高升爲易武鄉副鄉長。當時及之後幾年,他對我們幫助相當大,帶著我們出入落水洞等地,爲人熱誠,又毫無怨言,對他心中只有感激)看到一群“蕃仔”來到,他抱怨說,這些居民飯都吃不飽,您們是來幹什麽的。
就在公元一九九四年八月,由時任易武鄉黨委書記兼鄉長吳正金,副鄉長李家能等人被這群不速之客也驚擾到,不到百人的村民更是以相當驚訝的眼光,看著這群[猴子]到底在玩什麽把戲?(如今,這群猴子,卻是孫悟空的金棒七十二變,將易武變成繁華小鎮,這恐怕是當初這些居民想都沒法想的,造化弄人,卻也從此改變命運,成爲一個普洱 新市集)。
由副鄉長李家能找來已退休曾任易武區區長張毅,解說易武的現況及所遺留昔日老茶莊輝煌年代景觀,由于他老人家當時正在寫鄉志,留下了相當豐富的數據,由其一路導覽,使得我們這一群雖第一次踏入被形容是“蠻荒”之地的小鎮,卻著實有入寶山而歸感覺。
在老鄉長解說著一世紀前名揚中外的茶莊時,又是錢利貞宋聘號、又是同興號,又是車順號,當時已有[衆裏尋他幹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卻在,燈火闌珊處]感覺。清朝的[瑞貢天朝]匾額,就是在這一趟挖掘出來,後來在混沌年代,還有人趁機做出[朝天貢瑞]茶餅,令人啼笑皆非。
據張毅後來自己寫的記錄如此形容著“他們邊看、邊問、邊記,還拍照,謝謝之聲不離口,連用餐時間前幾分鍾,都不放過,問這問那…,曾至賢、陳懷遠還把我向他們作的介紹材料,逐一的翻,四筒膠卷,全部拍完(當時尚未流行數字相機),帶回台灣又用計算機打印出來,這成爲他們這次考察最大收獲。不錯,就是這份數據,光是用計算機打字,就花了我二個多星期時間,後來所有普洱 茶書的資料,都是來自我搜集及不眠不休漏夜打的這份資料,可惜,均未向他們收取費用,否則應可收回一些成本,畢竟這是相當大心血,而大部分引用的人卻連一聲感謝都沒有,讓人有遺憾的感慨!這次破冰之旅,揭開了易武三大老茶莊宋聘、同興及同慶神秘面紗,同時也將同昌黃記的老武將房等給曝光了,更點出許多當時作餅茶的老故事,而一條茶馬古道曆史的傳述及追尋,也逐漸被揭露及受到各界重視。
後來拍攝茶馬古道影集及茶馬古道進京北京,都是在這種曆史沖擊下成形。我爲“斷案碑”拓文,也成爲重要史料,因爲後來它不幸“斷裂成兩半”,‘十足的“斷”案碑。
當時的易武,實在是荒涼,兩條街,一條是老街,一條是讓主要幹道,一間小吃店,幾家雜貨店,幾乎無外人沓至,有著茶人胸懷的呂禮臻、何健等感慨萬千,他站在街頭遙望著黃沙滾滾的昔日老街、茶馬古道,心中許了一個願望,那就是重新恢複傳統七子餅茶的制作方式,讓易武有第二春。現在到易武逛覽,猶如普洱 茶風起雲湧般,已是相當繁榮,但您覺得很難想象,當初易武的模樣,當時落腳這個小鎮,晚上是沒電燈的,還要點燭火挑燈夜戰,洗澡更是只是利用三更半夜,穿著短褲,躲在古井邊,迅速以類似軍火戰鬥澡方式解決,生活及交通等不方便,比起現在真是不可同日而語。
只是,當時小鎮給我們這批南方客是熱情,是坦誠相見,所看到所拍攝的都是樸實的古老村莊模樣;如今,發達後,那種人情味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。當初海峽兩岸茶人等共同爲重塑易武第二春的那種傻勁,也完全被抹煞的,有的是爭誰是領導流行的?爭誰是開強辟土的功臣?甚至誰做了第一塊傳統的元寶茶,都被扭曲掉,功利?名祿?自古以來,恐怕都是如此罷!一個曆史的偶然,成就了“普洱 茶”,但也來之不易,誠心的期待它再回複當初秉持的永續經營,那時曆史才會再記錄一筆,茶馬古道也會再馬鈴聲聲慢,一直吹響永遠的茶山號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