淺談蘇轼茶詩的豐富性|古代茶詩鑒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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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是大自然的靈品,具有平和、恬淡、耿直、高潔的品性。它的清高而獨具靈性不僅有助于文人修身養性、陶冶情操,更能超脫世俗羁絆,尋求自由的精神家園。蘇轼的茶詩中,更多的是借飲茶獲得心靈的超越,在茶境中追求適意,從而體現出詩人隨緣自適的人生態度。蘇轼曾在《自題金山畫像》中自嘲地寫到自己的數次貶谪,並不乏黑色幽默的稱之爲“平生功業”,盡管一生坎坷,卻能怡然自樂、萬事隨緣。
苏轼在《和蒋夔寄茶》中提出自己“百事常隨緣”,“隨緣”就是能隨遇而安的心態,有了這種涵蓋天地萬物的心態,便可無往而不適。因爲蔣夔的“窮旅不自釋”,所以蘇轼寄詩給他,希望他能在茶中體味到人生萬事應隨緣的心境,把心置于物外,保持一份超然態度來對待人生的種種磨難。
“烏台詩案”以後,蘇轼進一步接受佛家思想。被谪到黃州後,佛書成了他解脫痛苦撫平創傷的一貼良藥。蘇轼學佛並不執意追究“信”與“不信”,而是取佛理運用到自己對人生、命運的思考上,從而求得對人生真谛的頓悟。蘇轼與僧侶、禅師交遊酬唱,以茶參禅,其後的茶詩具有了更爲豐富的精神內涵,也促使詩人走向了清淨澄明、甯靜超然之境。
《寄周安孺茶》寫于詩人谪居黃州之時,盡管這時蘇轼遭受了人生中的重大打擊,但詩中沒有悲觀厭世的沈淪,沒有滿腹牢騷的憤慨,面對自己的窮達沈浮,詩人一片樂觀和豁達。在詩歌中他熱情贊美茶曆史的悠久,是“靈品”而非“凡草木”,深受文人雅士的喜愛。高人逸士的愛茶不僅因其可以雪人昏滯,更因其品性、情趣和真味,因其有著高潔的德性。于是好茶一杯深深品味于午窗睡足之後,“清風擊兩腋,去欲淩鴻鹄。”更是寫出了品茶可以抒發一己之性靈,忘記美惡,萬事不強求的脫俗之功。人間炎毒而人世局促,山茶一杯,神清意爽,困臥北窗風下,無拘系羁束,飄飄欲仙,從而獲得了對局促人生的超越,對自身有限生命的超越。這是一種輕榮辱、忘得失、淡浮沈的心境,是一種物我兩忘的境界,是置心事外、隨緣自適的超然心態。
蘇轼被貶儋州時作有《汲江煎茶》詩。在這幅汲江月夜煎茶圖中,詩人細致地刻畫了自己從汲水、煎茶、斟茶、飲茶到聽更的全過程。此時的蘇轼已經六十多歲,流放瘴疠之地的海南,詩人在《到昌化軍謝表》中曾哀歎子孫皆以此次貶谪爲死別。更兼貧病交加,困苦不堪,身邊只有幼子相隨,生活環境極爲惡劣,可謂是詩人人生的最低谷。但詩中我們看到的卻是大瓢貯月、小杓分江的豪邁情思,是雪乳翻煎、松風如瀉的點茶之藝術美感,是寂靜月夜下坐聽更聲的悠遠澄明。茶成爲詩人困頓中解脫自我的憑借,茶的淡然滋養了他的身心,平撫了他的憂傷,成爲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良師益友。茶是精神的慰藉,更是安放心靈的所在。“枯腸未易禁三碗,坐聽荒城長短更”飽含著東坡對待人生“此